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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马动画这8年:拒绝代工,“卖孔子不如卖剪纸”
2011-11-28 16:41:41      复制

  东方网11月28日消息:据《东方早报(博客,微博)》报道,“现在老外的东西拿到中国没有门槛,中国的孩子全接受,但拿中国的东西卖给老外,老外能接受多少?这是个挑战。”上海河马动画设计股份有限公司(下称河马动画)董事总经理徐克直言中国动漫走出去的难度。但徐克偏偏是个“喜欢挑战”的动画人。

  此徐克非彼徐克。作为动画导演,他与香港导演徐克同名,在字幕里还得以“小徐克”作区别。他的最新代表作,是去年6月国内公映的首部国产原创3D立体科幻动画电影《超蛙战士之初露锋芒》。
 

  这部耗时近6年、花费5000万元人民币的3D动画电影,被徐克誉为河马动画的转折点,艰难时期靠徐克卖车卖房维持下来的河马动画由此开始“烧大钱”。此前的2003年,徐克在上海创立河马动画,专职三维动画电影的制片,经过多年的磨砺,河马动画已经是一家集聚创意、制作研发和运营能力的国内顶尖动画公司。

  2004年10月,打动天使投资人的那句话“要做中国的皮克斯”,至今仍是徐克的目标。徐克说,在中国做动画,在国内动漫电影消费不成熟的情况下,必须要把动画卖向国际市场。他说,“成龙、李连杰卖得很成功,李安、吴宇森都卖得很成功,香港的徐克就卖得不成功。”

  尽管已经定居上海,北京生北京长的徐克依旧操一口地道的北京话。曾在美国投行工作10年、对语言能力极度自信的徐克坚信,只要英文表达到位,北京话的幽默老外也能懂,而河马就是要用老外的语言把中国“功夫、饮食文化、戏曲”卖给老外。于是,在《超蛙战士之初露锋芒》的影片一开头,就看到蛙人唱着京剧打太空站的一幕。

  投行和动画的跨界

  熟悉徐克的人都知道,徐克的导演生涯是一次非典型的“跨界”。

  在此之前,他的生活基本在投行圈,曾在美国的投行工作过10年,创立河马动画前曾在复星集团做过3年的投资银行部总经理。徐克从没投资过动画公司,之前和动画唯一相关的是初二时候画画“很蹊跷”的好,曾被保送中央美院的少年班。

  徐克差点成了画家。但由于徐克出身于航天世家,搞工程的父母对美术有骨子里的歧视,徐克循规蹈矩读了高中。1986年,徐克进入当时全国分数最高的中国人民大学金融系。毕业后在赴美留学浪潮中,徐克赴美读了MBA。

  随后,徐克进入美国的一个投行,一干就是10年,离开的时候已是执行副总裁。那时候,徐克做的是带领美国公司进入中国市场。比如GE的第一个中国合资公司GE航卫,就是在其促成下达成的。在同事眼里,他精力旺盛、语言能力很强。

  2000年,徐克辞职回了国。他选择加入复星集团出任投资总监,是因为他认为“在美国的投资界差不多干到顶了,去哪都一样。一直不知道国内的投资公司都干些啥,就看他们决策也快,动作也快,什么都敢干,那我就去研究研究吧”。

  3年以后,徐克离开复星,决心“单干”,平日西装革履的他把所有的西装都扔了。他说,“出来的时候就是想自己干,我绝对不会干那些和以前类似的东西。我决定做一个和原来完完全全不搭界,但和我搭界、和我童年的梦想搭界、和我喜欢的东西搭界的事情。”那就是后来的河马动画。

  这次转型,很多人不看好,认为他疯了。事实上,徐克事后在动画界获封“徐疯子”。连他自己也说:“动画这个东西很难碰。如果再让我选一次的话,说句不好听的话,我绝对不选这行业,我疯了我!真是觉得某种意义上我很后悔,我这么能干的人,也混到不过如此,那别人去搞,不找死?”

  不急于登陆资本市场

  在金融业的从业经历,使得徐克能很清晰地向投资人阐述河马动画的商业模式,融到钱维持公司的运营。毕竟,在中国投融资环境尚不完善的动漫产业环境下,存活下来是首要的。

  此前中央已多次发文提出金融支持文化产业的具体办法。但由于动漫商业模式的不成熟,风险投资对动画公司的投入始终非常谨慎,大部分轻资产的动画公司在国内只能自己造血。

  徐克说,“做财务审计的时候,无形资产在公司财务报表上作价3元、30元都找不到根据,而投资商给出的估值是5亿元,中国就是这样的环境。”

  连徐克也不得不承认,做金融又愿意搞文化的人很少。他说,“懂文化不懂金融,你肯定搞不过搞金融的,搞金融的人没法尊重搞文化的。你连钱也没有怎么搞文化?文化本来是二层建筑,在国外也是靠钱砸出来的。”

  2004年10月,徐克“做中国皮克斯”的话打动了天使投资人,前前后后给他投了几千万元。随后,河马动画又引入了纪源资本、中路集团等风险投资,使得河马动画目前累积了1亿多元的资本。

  徐克说,“我能五年憋着不出声,闷在那儿,正是这种做法才奠定了我的成功。不踏实、不潜心研究商业模式的,不可能不死。尤其是资本市场,说不清楚。”

  据悉,河马动画从去年开始已经实现盈利,今年销售收入达1000多万元,预计明年可达2000多万元。不过,曾向媒体表示明年上市的徐克向早报记者表示,河马动画并不急于登陆资本市场,“不缺钱,没有融资需求”。

  不代工的冷静与紧张

  创业初期,徐克面临的是国内动漫人才缺乏和技术落后的双重困境。

  创立河马动画的前半年,徐克自创咨询公司对国内动画行业做了一次调研,让徐克对国内动漫产业环境有了清醒的认识。2003年4月7日,徐克首先在张江注册成立了赫克利斯咨询公司,专门研究动漫产业,试图寻找动漫产业的投资机会。

  早在1997年,徐克在美国工作时,就曾跟踪过当时的TMT行业,并结交了一批好莱坞的朋友,那个时候开始关心像皮克斯这样的公司。徐克看到了皮克斯的成长过程,看到了迪士尼2006年变卖全球资产,以高达75亿美元的价格来收购皮克斯。这更坚定了徐克对三维技术的推崇。

  徐克调查发现,当时国内总共才不到90家动画公司,其中99.9%在给人做代工,很多公司都是日本、中国台湾在大陆的代工工厂,个别企业可能靠着电视台的资源做点片子,但全在做二维、Flash这样的东西。

  这也导致河马动画创立之初,徐克“无人可挖”。徐克认为,动画代工使得这些人都是熟练工,但没有创新精神,且惯性太大,不懂新技术,不夸张地说,“人都被这个行业逼疯了。”

  对此,徐克应对的招数是自学,自己培养人才。留美时拿了计算机硕士的徐克,把好莱坞一大堆动画书籍拿来自己研究,再教给他的学生。当时,徐克在江苏常州办了动画培训班,学费16000元,6个月结业,学成可以到河马动画上班。

  现在,在位于上海张江浦东软件园三期的河马动画总部,徐克已经有了6个剧组同时在拍片,剧组的核心人员达到150人。这些年轻的动画师平均年龄只有二十五六岁,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徐克的嫡系学生。

  由于坚持不代工,河马动画多次面临资金链紧张,极度困难的时候,徐克卖房卖车,甚至直接从股市账号提钱支持公司发展。虽然在公司发展前5年,河马动画也做过少量代工,但徐克始终坚持原创才是主业,他说,“我徐克,一个做投行的人,给人做动画加工,我疯了。”

  对于那些叫嚣着要做原创的公司,徐克特别冷静,他说:“他们准备了多少钱做原创?我是实实在在烧了几千万元,账上还趴着一个多亿,那些赌一片成名的人肯定成不了名。”

  做动画商业大片

  蛰伏五年后的2008年1月9日,徐克决定开拍《超蛙战士》,要做什么,怎么做,已经非常清楚了。

  剧本是徐克自己写的,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。《超蛙战士之初露锋芒》是一部讲述蟑族人进攻蛙人王国的星战片。徐克自称“受网游影响很大,我有个游戏军团。公司一半的高管是游戏军团的,下班了还要"打仗"去”。

  徐克坦言,尽管前期已经做了很多准备,但当时具备的技术也只能把一个好剧本的60%拍出来。那个时候很多文戏被砍掉了,只能以武戏为主。《超蛙战士之初露锋芒》在国内上映一周以后,票房数字是810万元,远不及《玩具总动员》、《功夫熊猫》等海外动画大片。在豆瓣网的影评频道,对该片的批评也不在少数。

  对此,徐克看得很开,“皮克斯一开始也没名,做出几部片子就有名了。”徐克认为,电影在中国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商业模式,有一个利益分配的模式,除了参与票房分成,新媒体、电视台等渠道的版权收入、海外版权销售和衍生产品授权都产生收入。“你的所有风险就是电影拍得好坏,这个风险我们能承受。”据悉,目前《超蛙战士之初露锋芒》的成本已经基本收回。

  让徐克定位于动画电影制片公司的另一个原因,是国内动画连续剧的版权费用太低。对此,徐克颇有微词,他说,“很多人批评我,"你怎么只做电影。"我就说,"您(电视台)做电视剧了吗,既然您一分钟都不做,为什么让民营企业去做电视连续剧,然后您再廉价拿走?"

  现在,徐克正准备打造更为完善的动画电影产业链。据徐克介绍,他已经融了3亿元进行影院投资。影院分为两种:一是分布在全国主要一线城市的星级影院,位于最核心的商圈,3000万元一个,全国要做15个;另一种是分布在二三线城市的移动影院,比较简易,10元钱一张票。

  徐克并不担心影院投资的风险。他说,“搞影院,我研究了多少年?做投行的人整天say no,一年看300个项目,只投3个项目。”

  “卖孔子不如卖剪纸”

  国产动画票房的惨淡,并非超蛙一家。事实上,随后放映的《魁拔》、《兔侠传奇》等均无法逃过这一魔咒。国内消费习惯的不成熟,也让徐克将眼光放到海外市场。

  早在1997年徐克在美国给好莱坞朋友出主意时,他被评价为“脑子很活,应该去拍电影”。那个时候,徐克已经发现好莱坞的创意开始干涸,特别想挖掘东方的元素。后来美国开始出现《忍者神龟》、《七龙珠》的碟片,尽管在电视里、影院里看不见,但这些东西很火。

  徐克说:“文化行业、影视娱乐产业基本是美国的最后一块处女地,不用攻破,也攻破不了,你只要掺和进去。”

  在徐克看来,外国动画公司分两类:皮克斯、蓝天、梦工场,有自己的制作团队,他们说“就是这样的团队、这个标准,你们给我们做代工吧”;另外就是华纳、索尼,没有自己的制作团队,他们有钱、有剧本,要求保证片子做出来,但跟他们合作你啥也学不到。

  作为“掺和”的第一步,徐克即将于下月启程去美国设立旧金山办公室,计划招聘30位动画人才,其中已有《玩具总动员》的主创加盟。

  徐克说,顶尖的动漫人才在国外,他们不愿意来中国,因为国外待遇高、观念先进、技术开放、很少潜规则,一个人可以顶国内很多个人使用。

  那么,卖什么才能成功?在国外生活很多年的徐克在内容上有十足的信心,“卖孔子、老子、道子肯定卖不动。孔子不如卖剪纸卖得动,我现在就在做一部剪纸动画。用老美的语言,内容是我们的。”

  在徐克的策动下,河马动画刚刚成立英文剧组,全公司刚刚考完托福,只有达到一定标准的员工才能进入英文剧组。徐克说,河马在内容上的定位,就是“拿中国的东西卖给老外。现在老外的东西拿给中国卖没有门槛,中国的孩子全接受,拿中国的东西卖给老外,能接受多少,这是个挑战。我喜欢挑战”。在其看来,成龙、李连杰卖得很成功,李安卖得很成功,吴宇森卖得很成功,香港的徐克就卖得不成功。

  不过,徐克并不是纯粹拍老外的片子。现在,河马动画制作的6个片子有4个以国内市场为主,另外2个专门针对海外市场。“河马动画将来肯定不只是一家中国动画公司,因为我的竞争对手将全是老外。”徐克说。

  做原创,我是实实在在烧了几千万,账上还趴着一个多亿,那些赌一片成名的人肯定成不了名。我能五年憋着不出声,闷在那儿,正是这种做法才奠定了我的成功。不踏实、不潜心研究商业模式的,不可能不死。尤其和资本市场,说不清楚。

  上海河马动画设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徐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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